抒情体小说:我想让你陪我,时间不长,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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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陪我,时间不长,就一生

文/高登权

吃过午饭,石头捏着父亲的来信,如往常一样,他的心又一次感到了无比的凝重。沿着围墙走过去,走到操场边的那棵老槐树下,探开信,中午的阳光星星点点地从树叶间漏下来,零零碎碎地洒在他面前的信上。父亲亲切的话语,就想冬天里暖暖的太阳,一直温暖着石头的心灵。

父亲在信上说,包谷已经种完了,今年乡里安排种了些牧草,种牧草的地已经全部翻松了,家里实在筹不出什么钱寄给你,春耕过后,反正老黄牛喂着也没有精力去招呼,我干脆把它卖了,等到明年春耕时再想办法,石头你不要担心家里,小妹的学习成绩不错,其他事还有老爹我担当着,你只管读你的书,别的什么也甭想……

抒情体小说:我想让你陪我,时间不长,就一生

同学们大多都在睡午觉,或者回家去吃午饭去了,足球场里几个男生在“辛苦”地踢着足球,不时大喊一声,更增添了校园的宁静。父亲他老人家寄来的钱前天就收到了,这信是今天早上收发室的老师送来的;为了自己的生活费用,石头想,父亲居然把那头陪伴他老足足十个年头的老黄牛卖掉,他老虽然不说,可石头却能够想象出他有多么的无奈。一只鸟在槐树上漫不经心的叫了几声,飞走了,留给石头一串烦乱的心。父亲那又高又瘦的身影,那才四十多岁却过早地花白的头发和那些零散而乱蓬蓬的胡子,证实着父亲身上生活的强大压力。是家庭的重担使得他过早的衰老了。

在石头的记忆里,父亲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天还没有大亮,父亲就已经在山上的那几亩田地里劳着了。可是,在那一锄挖下去,除了锄头尖上的一点黄泥外,连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找不到的土地里;在这大高原的高海拔石山区,苦死苦活,做一年才够吃半年,多半时候还要吃苦荞和洋芋;有好几年没有杀猪了,父亲每个月有好多天都吃不上油。

在石头上小学的时候,有母亲帮助答理,父亲没有现在这么辛苦。在石头看来,母亲可能是家乡最好看的女人,这样的感觉是从父亲日常的话里是得到证实的,父亲常说能找到母亲这样漂亮的女人是他一生最大的荣幸,可是就在石头上五年级的时候,城里来了许多小车,从车上走下一群人,他们这里看看,那了瞧瞧,后来听大人们说这里要建一个好大好大的火电站,而火电站还没有正式动工,铁路却进了大山了,挖土机轰隆隆地唱着粗犷的歌,冒着农浓的黑烟在半山上转悠着,不久就修到了他们家门前,不知怎的,母亲就和那些修铁路的人搅到一起,父亲当时很生气,打了母亲一巴掌,母亲就走了,走的时候,石头和小妹一个抱着母亲的一条腿,哭喊着不要他走,可是母亲却擦了擦眼泪,狠心的摔开了他兄妹俩,走了,以后就从来没有回来过,听说是和一个修铁路的工人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石头很恨那些修铁路的人,父亲说他也恨,父亲发誓要让石头和妹妹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走出这大山,做出个人样来。父亲总是说,当初不该打母亲那一巴掌的,要不,她肯定就不会走。

在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不是很远,石头一面上学,一面可以帮助父亲照顾家务。繁重的家务并没有影响石头的学习,他把父亲的话已经牢牢地记在心里了,他要把书读好,要走出大山,走出这山石丛生的土地,走到山的那边,去寻找父亲的向往,也寻找自己的一串梦想。他的学习动力很强,在学校,他的学习一直是第一,有很多次,看到父亲满脸的愁苦和越来越深的皱纹,他有不想读书的念头,可这种念头一产生,就被父亲一吨臭骂,父亲对他说,你龟儿子现在就不听老子的话,如果不好好读书,就不是我的儿子,最后,他妥协了,他要努力,更加努力。

初中毕业后,石头以五百多分的好分数考进了城里的重点中学,因为他分数考得好,人又听话,学校将他的学费全免了,可是,在城里生活,每一个月的生活费,就算石头勒紧裤腰带,也要一百多元,这一百多元的开支,对家里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父亲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他读书,可锅铁值不了几个钱,最后父亲还是把牛给卖了,石头知道,如今家里值钱的也就只有那头牛了。

阳光被一团洁白的云遮住了,一丝凉风把槐树叶轻轻地摇了几下,石头手里的信随风轻轻地卷了起来,他感到一股凉意漫上心头……

两个女孩从宿舍对面的楼梯下向他这边走来,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那个是学校文学社的社长叶子,在上学期刚来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叶子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关心他,帮助他,另一个个子稍矮一点,剪一头短发的女孩,面很熟。叶子说你怎么不睡午觉,独自坐在这里沉思,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两个女孩走到他的身边,随便在软软的三叶草上坐下了。叶子指着身边的女孩说她叫露露,高一(3)班的。露露说我是叶子的好朋友,听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后起之秀,高才生,好象说你的一篇什么《叶落深秋》获了全国性的作文大奖,全校闹得纷纷扬扬的,喂,可不可以交个朋友。石头说当然可以,那些是瞎吹的,什么大奖,只是运气罢了。露露说是不是怕请客,其实我们也吃不了多少,最多两串烧烤。她用手理了理额前的短发,做出一幅非常顽皮的样子,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湖秋水般的宁静,同时有着欢乐小溪里活跃的波纹。

听叶子说露露多次要她帮助介绍,其实露露早就从乡下表姐家那里得知很多关于石头的情况了,其中包括有一次在家乡的乡场上一个小偷在摸别人的钱时,石头看见了,跑过去大声喊抓小偷,并使劲咬了那个小偷一口,那个小偷在一急之下,拿出匕首狠狠地刺在他的手上,表姐说起来,手舞脚蹈,那个神!石头听叶子说着说着就笑了,但现在想起来,那次确实是有些后怕,当时不知是那儿来的勇气。

《叶落深秋》是《全国中学生作文选》杂志社举办征文大赛时石头的参赛稿件,他本没抱什么希望的,是语文老师让他誊好后帮他寄出去的,全校学生有一大半都写,石头写的时候很投入,主要内容是以母亲离开他们的那些日子为题材,老师说很感人,曾在一节作文课上作为范文给全班同学念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石头根本就没想过会获奖,而且还获了个特等奖,全校师生都知道这件事,石头一下成了学校里的新闻人物。

这世界真是怪怪的,一件本来算是很平常的事,当被许多人传来传去后,就变成大新闻了,变成大新闻又怎样,还是一切如故。

暮春的阳光比盛夏的淡不了多少,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露露很多次和石头在一起,总是如一只小鸟一样唧唧喳喳的,石头多半时候是听她讲,偶尔评论一两句,露露生长在城里,接受的信息比石头多得多,她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么多新鲜的话题,每次说完,她总是说在网上看到的,网上真有那么多东西吗?石头总爱问露露。露露说,你在上电脑课时别总是埋头听老师讲那些理论的东西了,要么埋头打你的稿件,我的书呆子,现在是信息时代了,要多看信息,增长知识。一席话又把石头说得哑口无言。其实石头根本就没有上过网,学习电脑,一周也就那么一节课,除了按照老师讲的方式在下面操作外,其他的就没有任何时间和电脑接触了,从哪儿知道网上有些什么?

石头坐在校园里的那条小河边,夏天的小河水已经漫了好高,快要接近河岸了,石头把一只脚浸泡在水里,披着一身红红的夕阳,他看到夕阳把小河也映得红红的,好美的一幅夕阳流水画,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这幅画中的内容了;大自然真的太美了,它制造万物的时候,就是要把美丽向这些生灵撒播的。此时的石头,思想飘飘浮浮的,如一只在野外轻舞的蝴蝶,正寻求着诗歌的灵性。

石头,石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石头知道是露露,他没有回头,只是很习惯的答应了一声。人家都找你好半天了,还是叶子说你在这里,要不我还真的找不到你呢。露露气喘嘘嘘地说着。石头说你找我有事?我又不是小孩,不会跑掉的。露露说,我和爸爸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在学校里住了,爸爸说我的数学成绩怎么也提不起来,我们家房子又宽,你搬到我们家去住,吃饭你就不用管了,和我们家一起吃,你帮我补习我的数学,就算扯平了。

露露的爸爸是石头的英语老师,以前他也跟石头提起过这事,但石头觉得不妥,婉言谢绝了,这次露露又提起,而且是说得有理有据的,石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当然,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露露和他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很深的友情,有好几次,由于生活费用完了,家里又一时筹不起钱带来,当别人都去吃饭的时候,石头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等别人走完之后,他就悄悄地从桌箱里拿出早上准备的半边馒头充饥,馒头刚啃完,露露就给他端来一碗蛋炒饭,说是他学习太用功了忘了吃饭,特意为他送来的。其实露露清楚他没钱吃饭,又不好损伤他的自尊心。所以每次给他送饭时都说了一大堆的理由。

对这样的朋友,他能拒绝吗?而且露露的爸爸又那么关心他,如果帮路补习数学功课这样一点小事他都不答应,他不再想了。他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露露,他的眼圈湿润了……

夕阳的最后半边脸也被山遮住了,淡淡的余辉照着他,也照着她,她家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好,石头想!

夜色浓浓的,静静的,灯光透过那条白色的窗帘隐隐约约地照亮了窗前的那几棵日本樱花,把光点或疏或密地洒落在树下的三叶草上。窗前摆着一张大大的书桌,一面坐着石头,一面坐着露露,他在为他精心地讲解着数学题,而在另一间屋里,一个四十开外的英语教师在认真地备着课,他的笔在纸上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不时有键盘敲动的声音,此时,他一定是在准备明天的课件。

自从石头搬进露露家以后,他每天晚上都帮助露露补习数学,露露的数学成绩也由此而上升了许多。他也要求家里不要再给他寄钱了,慢慢地,他从家庭的压力下走了出来,他给父亲写信,他说露露一家对他如何好,他会加倍努力,用最好的成绩回报老师,回报露露一家对他的好,回报乡下劳作的父亲的。

在露露家一住就是一年多,高三了,石头是全校的风云人物,校长对他说,你一定要努力,好好考一个学校,为我们学校争一个光。所有任他课的老师对他都抱有很大的希望,特别是露露的爸爸,对他更是希望倍加。露露的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至少在本班来说是排在前面的。

高考越来越近,该到填志愿的时候了,石头在老师们的建议下,经过再三思考,填了北方一所很有名的重点大学,露露也报考了北方的一所大学,按露露的爸爸说,露露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他不放心,所以考一个离石头报考的学校比较近的大学,平时也有个照应。

在最后紧张的一个月里,所有学生都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石头和露露也不例外,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 奋斗着,拼搏着,他们似乎要通过这最后的时间来完成以前还没有学到的东西,学生紧张,老师紧张,家长们也紧张,毕竟这是人生的一个大大的转折点,只要冲过这一关,所有与高考有关的人都可以松上一口气了,而在此时,谁也不能松懈的,谁要是放松了,谁就有可能被这黑色的七月风暴吹散,永不得翻身之日。

而家住农村的石头父亲的心是平静的,对父亲来说,石头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要有出息,不用你替他担心他也能考好,他要是没有那个能耐,你就是替他着急也是没有用的。只是老师和一起的好朋友时刻担心他的学习。露露的爸爸买了好多营养品放在家里,还时刻提醒他和露露要经常注意身体,千万不能影响高考,千万要考出自己的水平。

一场黑色的七月风暴终于过去了,石头如约地考取了北方的那所大学,而露露的第一志愿没有被录取,却被南方的一所本科大学录取了第二志愿。

在这一个暑假里,他们过得很高兴,石头把露露带到了乡下的老家,他们一起去山上割草,去溪边打水,一起把国家扶贫项目中买给他们家喂的羊赶到山顶,迎着大山梁上凉爽的风高歌,看满山的牛羊在山野里追逐嬉戏,和牧童们一起吃火烧洋芋,那满脸被火烧洋芋擦黑的感觉让露露一身也不会忘记。他们打电话给叶子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说是让她们来感受一下这大山宁静而又古朴的风情。叶子她们确实来了,他们从这家风到那家,多半时候在城里的同学家里,谈理想,谈以后的爱情,谈以后的事业,只要是乡下的同学,他们几乎跑遍了每一家。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一个快乐的假期就要过去了,考上学校的,忙着打理自己的行李,没有考上的,又回到高四补习,争取下一年追随他们而去。开学那一段时间,火车确实挤得不得了,每个人都是提前几天买了车票。火车站的人,每天都成千上万,有送行的,有前行的,因为露露的学校开学要晚一些,当然就是露露送石头了。那天,露露跟在石头身后,叶子他们也在,她们说,先把石头送走,她们再走,露露依依不舍地对石头说,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注意身体,北方 冷天温度较低,天冷时要记住加衣服,有什么事打电话到我家,或者打到我的学校,到学校后马上把电话告诉我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石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他确实从来没有出过远们,他也确实很舍不得离开露露、叶子他们,特别舍不得露露一家,但在这时候他不能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露露的心里也是非常难过的。

一声长啸,火车在长长的轨道上开始加速,当那扇车窗里那只挥动的手慢慢地缩小,最后消失在目光尽头的那一刹那,露露的泪水哗地流了出来,和许多送行的人一样,她呆呆地站在长长的站台上,望着列车远去的方向,良久,良久……

生活不管怎样幸福或者困难,日子总是要过的,时间不会因为你生活的不如意或有什么大悲大喜而停止,在如水的日子里,走过的路程,只有让时间去记住那些点点滴滴的影子。

如往常一样,这天夜里,石头拖着疲惫的身影挤进了宿舍,这已经是大三了,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石头除了加倍努力学习外,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了许多东西,其中有几篇小说在全国著名的几家大杂志上发了出来,影响很大,最近,他又找了两份家教,每天都要很晚才回来。

石头拍下身上的寒气,脱去外衣,刚想睡下,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有三封信,一封是家里寄来的,另一封是露露寄来的,再一封看上去比较陌生。石头当然是先看家里寄来的信,父亲在信里说,今年的庄稼有了好收成,政府扶贫的黑山羊已经发展到20多只了,一年的收入也勉强可以维持生活,最近把一只黑山卖每了,给他寄去三百元的生活费。还要石头不要担心家里,家里一切都好,妹妹的学习也不错,要他不要太节约了,该花的钱就要花,要注意身体。别冷着了,饿着了。石头读完信,心里总觉得苦苦的,其实,他已经用不着家里再寄钱了,就在开学时学校发的5000元的奖学金,现还很剩下许多,可父亲就是不放心他。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封信肯定要看露露的,这个丫头,平日里有什么事,总是打打电话说说就行了,这又会是什么事呢,还要写这么一封厚厚的信。他拆开信,露露满满的两页信纸里除了说些天冷了注意多加衣服的话,还是每次露露送他上火车时的那些让他永远也不会厌烦,永远也想听的叮咛,另外还有一张生日贺卡。石头一阵激动,原来这小丫头还把我的生日记得好好的,连我都忘了。也难怪,从小生在大山里,长在大山里的石头,除了奶奶去世的那一年,为奶奶过了一个六十大寿外,什么时候是谁的生日,根本就没有谁去记,也没有必要去记;也就是说,在大山里生长的孩子,生日就和大山一起,什么时候过年了,什么时候就长了一岁,其他的日子都一样,不是阳光,就是雨露,不是风霜,就是雨雪,天天都一样。

石头提起话筒,拨通了露露宿舍的电话,可是才叫了两声,他又赶紧将电话挂断,这么晚了,石头想,还是不打搅她了,等到明天一定要好好打个电话谢谢她,谢谢她这么多念来对自己的关心,而且还把自己的生日牢牢地记住。

放下露露的信,石头准备躺下了,但出于好奇,他在躺在床上的时候,随手拿起了第三封信拆开了;信是一个女孩写的,清秀的文字如一条涓涓的流水,悠远而飘逸。信里的那个女孩叫芸芸,她说我在《北方》杂志上看到了你的小说《另一个家》,感触很深,很希望认识你,如果你不介意,请明天下午六点在学校西面的那棵老柳树下相见,不见不散。

石头曾收到过许许多多的读者来信,信上多半是想和他交朋友,向他取经的,或者是寄作品让他为其修改的,开始时有一部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复了,可后来越来越多,他也就没有时间回,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了。今天无意间拿起这封信,他不知怎么办才好,从这封信里可以看出,以前也肯定有过类似的信,只是自己不曾留意罢了;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就让那些读者的等待变成一种时间的永恒吧。但这一封信,石头是看见了,他在思索着,究竟要不要去见这个名叫芸芸的女孩,去见了又怎么样,他这样想着,折腾了好一会才入睡。

今天是星期天,晚上的家教可以不去了,石头睡到近十二点,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给露露打一个长途电话,他洗漱完毕,拿起话筒,拨通了露露的电话,可是叫了好几生没有人接,在他正想重拨的时候,喂,一个女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是石头吧,露露不在,他被系里抽去参加学校的“三下乡”活动去了,可能要一个周才能回来,石头放下话筒,呆呆地站了几秒钟,有一种失落感漫上了心里。

吃过午饭,石头换下身上的衣服,准备在今天全部清洗一次。刚洗完衣服,天空却飘起了雪,北方的天真是有点怪,中午看上去好象要放晴似的,说下雪就下雪,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开雪眼吧,管它的,反正已经习惯了。提了两壶热水,放到宿舍了,留着晚上洗脚备用,一抬头,看见床上昨天晚上看的信,石头忽然想起那个叫芸芸的女孩的信,在这样大雪的天气里,她会不会在那里等我,要是不下雪,石头或许把这事轻描淡写就不了了之了。可是在这样的大雪里,石头的视线里仿佛有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等待,一头长发被大雪封住,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期盼。石头犹豫了,好你个石头,你是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大山里一个平平淡淡的臭小子,一个女孩想见你,你居然要在这里摆什么架子。这样想着的时候,石头的心里产生了许多的不安。他穿上上个冬天露露给他寄来的棉衣,大步走进了风雪里……

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才六点过几分,就已经暗下来了,特别是下雪的天气,只有满地的白色告诉人们大地依然还有灵光。透过密密斜织着的飞雪,一个身影在那棵老柳树下静立着,显得那么孤单,又含有几分向往。

那就是芸芸,在她看到石头的一瞬,她的目光一下亮了,一种欣喜从她的眼睛里如飞瀑般流了出来,她说石头我想你不一定回来,但我还是在这里等,下这么大的雪,我差点都不想来了,但我觉得与人相约是不能失信的,要是我不来,你来了,我就失信于你了,所以我来了,我当时的想法是不管你来不来我都要走这一趟,没想到你也是一个守约的人。其实石头根本就没想过什么守约不守约,本来嘛,他又没有明确表示他一定赴她的约。但是还好,就是因为这一场雪,使两个人都来了。石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石头,也难怪啊,这样的天气除了你与之相约的人谁还会来呢?这样吧,这里雪很大,你是哪个系的?我们到我的宿舍里慢慢说吧。

忽然听见哗的一声响,他们俩同时向响声处望去,前面的那棵柳树被雪压短了,从树上滚下来一个鸟巢,两只鸟拍拍翅膀飞进了对面人家的屋檐下,消失了。

风,更大了,雪,更猛了!

芸芸和石头是一个系的,高他一届,今年大四,她是一个校园诗人,曾经在学校组织的诗歌朗诵会中多次获过大奖,出过个人诗集《月亮的溃疡》,由于对诗的偏好,使得他在学校的文艺社团里很是出人头地,他几乎不放过一个文艺创作者。她虽然只写新诗,但在她所组织的社团里,有一大批从事各种各样文体创作的新生代,他对石头说,想认识你的目的是为了给我们的社团找一个合适的领头雁。看了你写的小说,发现你在文字组合等各种功底上真的相当不错,我是写诗的,不敢对你妄加评论,当然,我们的社团中也不是说没有能写出东西来的,可是能在全国多家著名杂志上发出东西来的还是没有几个。石头无言。

对于诗歌,石头也写了不少,但相对来说,他的小说确实写得很棒,芸芸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谈论的多半还是诗;关于诗歌与人生,诗歌与爱情,诗歌与哲理……按芸芸话说,诗歌可以作为人生命中的一种爱好,就像许多人吃晚饭想抽烟一样,或者就像有的人喜欢爬山,有的人喜欢游泳,有的人喜欢赌钱一样,那是一种生活的偏好,在长期形成的过程中,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但是,决不能把诗歌当作生活的全部,如果把诗歌当成生活的全部去爱,那永远也写不出好诗。石头很欣赏芸芸的这句话,他写作是因为爱好而写,是因为想写而写,但他不会刻意去冥思苦想,希望奇迹出现,写出绝世佳作来。

太阳出来了,可天还是冷得特别厉害,在北方,这样的季节里温度通常是在零度以下,在南方就大不相同了,石头想,露露的“三下乡”活动早就搞完了,会不会又去搞其它的什么社会调查了,她也总是忙,什么活动都少不了她,是不是要给她打一个电话呢?石头忽然十分想念露露,他怀念他们曾经在一起学习的情景,怀念他们一起在山上放羊,吃火烧洋芋的日子……

在他们这个社团里,曾有好几个女生很喜欢石头,其中芸芸也对他产生过好感,但见他无动于衷,也只有把那分情感深深地隐藏在心里。其中有一个叫兰的女孩,对石头更是关怀备至,自从他进入这个社团以后,一日三餐很多时候都是兰替他去买,就连每周一次的洗衣服,也不劳石头动手,兰总是在他不注意时,悄悄地帮他拿去洗好后再送来。按照兰的讲法,就是不信我打动不了你!

兰的行动确实打动了石头,她让石头感到十二分过意不去,所以在每次把衣服换下来之后,只好把它们悄悄的放到别人的床下,但最终还是被兰发现。没办法,石头只好对她挑明说,以后你不要在为我打饭洗衣服了,我们是好朋友,别让人误解我们。兰却说我高兴我愿意,别人管他怎么说,我不在乎,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说得石头没有办法。为此,好几个女生还对兰怀有很深的敌意。

叶子从新疆打了电话了,在祝石头新年快乐的同时,还不无夸张地对新疆的风土人情进行了一番描述,她说只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她很喜欢新疆这个地方,所以当初报考了新疆大学,她还说他毕业后不准备回来了,要留在新疆,在那里找准自己的人生坐标。石头明白,叶子不来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因为那里有他留念的理由。一年前,叶子向他提起一个男生,他不回来的理由应该就是那个男生。这时候,石头才知道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如果不是叶子提醒,一天忙忙碌碌的他,还真似乎记不起这个洋人的节日来了。圣诞节,在外国是一个非常浓重的日子,所以,还是要给露露打一个电话。

刚这样想的时候,电话响了,提起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甜甜地传进了他的耳朵,电话是露露打来的,露露说,石头今天是圣诞节,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你不想我吗?为什么总是要我先给你打电话,人家都想你了,一直等,总以为你会先给我打电话……露露在电话那头一直说过不停,石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最后露露让他寒假一定回家,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他。还没等石头说话,她就说有事先挂电话了。石头正想说什么,已经来不急了,他对着电话里的盲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想你。

春节前,石头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家乡的城市,他知道,露露还没有回来,可他一下车之后首先去看望了露露家,并给露露一家送去了从北方带来的礼物,然后坐上了回乡下的中巴车。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家了,他太迫不及待地想见一眼父亲和妹妹,想见一眼家乡的一草一木……

走到他家对面的山垭口上,一栋砖混结构的平房映入了他的眼帘,父亲在电话里对他说,他家修新房子了,没想到这么快,石头飞也似的向家跑去。父亲不在家,听妹妹说在后山上放羊,放下给父亲买的补品和为妹妹买的礼物,石头便向后山走去。后山就是当年带露露在那里放羊的地方,石头喘着粗气,站在后山的一大块石头上,他看到了父亲正在一群羊中间,虽然很苍老,但是很精神,他老那时常紧锁的双眉好象舒展了许多。

石头帮助父亲把羊赶在了一起,父亲长鞭一扬,一声吆喝,二十余只羊子就走上了回家的路。父亲一路喋喋不休,他说这几年的政策好,政府减免了我们家的农业税,听人们说要进行什么农业产业结构调整,把山羊无偿发给我们喂以后,还经常来看望,有一次,一只羊生病了,我到不怎么急,可把农技站的那个胡站长和乡里的那个史副乡长给急坏了,他们连夜跑到城里的去买药,说是怕疾病传播开,当时正是七月间,又停点,黑灯瞎火的,羊圈里到处是粪水,就连羊圈前面也烂兮兮的,乡里的那个小李,一脚踩在粪水里,拔了半天才把脚拔出了,鞋子都找不到,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可他们说没什么,比这样苦的事他们都干过。后来一直等到胡站长把药买回来,给羊打了针,进行隔离了他们才走。现在的乡干部,真是好啊!父亲神采飞扬地说着,那股高兴劲使得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高出好几倍。

晚上,坐在新建的平房里,石头觉得家乡确实是变样了,妹妹初三就要毕业了,才一年多的时间不见,已经长高了许多,成大姑娘了,吃完饭,她去温习了一会功课,硬是拖着石头给她讲北方的事,讲外面精彩的世界,她说我以后也要考到北方去,看看北方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她还说哥你怎么这么黑心,连我都不想了,这么长时间只给我写过两封信;我和老爹天天念着你呢。父亲说别怪你哥了,他也很忙的,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这天夜里,石头一家三口坐到了深夜,其中父亲还问起了露露的事,父亲说当年要不是露露家,真的还不知道怎样才能读出书来,你一定要好好记住人家对你的好。

夜里,石头躺在床上,听十二月的风从屋外肆虐地刮过,大山的宁静将他全部包围了,他沉沉地睡去,梦里,他梦见了春天花朵开放的声音。

春节的前两天,父亲将一些核桃和花生装了满满的两个口袋,要石头给送到露露家去。三天前,石头在街上的电话亭里打电话到露露家,知道露露已经回来了,他本想过完春节在去露露家,可父亲要他将这些东西送去,他也就只有提前去给自己的老师拜个早年年了。

快过年了,石头和露露走在城市的大街上,今年的人好象比往年的要多一些,在明亮的街灯下,晚风习习地吹过,有点冷,但石头一点也没感觉到。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什么秘密,石头问。露露说石头你什么事情都总是大大咧咧的,你天天都总是很忙,很忙,什么事都不在乎,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想告诉你了,还是等到毕业再告诉你吧。石头被露露的话搞懵了,但他想,露露不告诉他自有她的道理,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回到家里,暮色开始垂下来,父亲早就把年饭准备好了,只等着石头回来团年。父亲说你这小子去年就没有回来过年了,今年一定要好好地团一个年,过了年以后,你又要出门了。说完父亲轻轻地叹了口气。石头说,好了,不要唠叨了,从此以后,我每年都陪你过,而且肯定过得快快乐乐的。父亲笑了,笑得很开心。其实在父亲的心里,他并不是真的希望孩子们每年都陪他过年,只是想着只要孩子们都高兴,都健康幸福,他就幸福了。

在吃饭的时候,父亲说,要是你娘不走就好了,看到你上了大学,她肯定很高兴,要是她知道你现在有了出息,她肯定不走。听人说她现在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哎,不说了,我还是赶快供饭吧,饭菜都凉了。妹妹的眼睛红了,但她没哭,她说大过年的就不要想那些烦心事了,反正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是过来了吗?尽量想些高兴的事吧。看来,妹妹确实是长大了,懂事了,石头装着高兴地说,就让我们高高兴兴地过年吧。父亲把一团纸钱烧在了大门外和神龛边,烧了香,请了神,于是一家人便围着桌子,吃起了团年饭。

外面,鞭炮声声辞去旧岁,年的味道在农村和城市的每一个家庭静静地蔓延开去;在农民的日子里,过了今夜,明天便长了一岁,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日子,就这样车轮般地旋转着。

火车站,人群黑压压的一片,在春运期间,向来都这样的,石头跟着人流往前走,已经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了,一下火车,觉得轻松了许多,天是响晴的,天空好蓝,有三两朵白云飘过,给人的心情增添了些许色彩;走出火车站,石头一眼就看见芸芸、兰和马林他们在向自己招手,马林是他们社团里的一个成员,和石头同届但是另一个系,他一直非常喜欢兰,对兰的什么事情,他都很迁就,为了兰,前不久他还发生了车祸,可是伤得不重,只是把手上划破了一大块皮,他说,他能为兰受伤,是他的幸运。可兰却不以为然,她说要不是她已经喜欢上另一个人,她或许在感动之余会喜欢他,爱上他的;其实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兰喜欢的是石头。

石头径直向他们三人走去,兰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显出一副很悲伤的神色说,一个假期你就把我给忘了,说好的,回去后给我打电话的,可一去后就没有你的消息了,要不是芸芸告诉我你今天到达,我还不知道呢;石头说好了,我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吗?

元宵节,街上很热闹,街道的两边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灯笼;马林说石头你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晚上我们给你接风洗尘,当然,这单呢,还是芸芸买,她现在可是出名的大记者了,让她出点血也是理所当然。芸芸毕业后在北方一家大报社上班,工作很顺心,听说最近的工资可以开近4000元。她也很想找个时间请大家去搓一顿,今天刚好是一个合适的日子。

他们一起来到杨二嫂小吃点店,找一个挨窗的地方坐下,店里被节日的氛围浓浓的包围这,《浪漫的事》轻轻地在店里飘荡,石头忽然想起了露露,在送他上车时,她依然是那样的依依不舍,此时他会在干什么呢?也在欢乐地过着元宵节吗?兰静静地看着他,发现他又在发呆,就什么话也不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芸芸和马林已经去把菜点好了,并要了两瓶二锅头;马林拿起酒杯,给石头和自己斟上了满满的一杯,给两位女士各斟了半杯,然后说,今晚,就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吧,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石头很少喝过酒,但马林已经干了,他也不好推迟,只得跟着干了。

芸芸说,就要毕业了,石头你准备怎么办,是留在这里,还是有什么新的打算,石头说还没想好;石头说的没想好,就是不想留在北方,在他的骨子里,他是属于高原的,他是高原的儿子,不管怎样,他要回到高原。天刚刚黑下来,天上的星星还来不及全部跃出天宇,一轮金黄的圆月已经挂在东面的那棵大树上了,店外的烟花已开始断断续续的在半天里开出各种各样的花,他们四人谈得很尽兴,喝得也很尽兴,石头才三杯下肚,就已经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酒的味道了,看着漫天的烟花,看着天空圆圆的月亮,石头好象看到露露在对他笑,他心情非常激动,也难怪,和露露认识这么多年,不说是朝夕相处,到还是建立了很深的感情了,而且在每次分别时露露那小鸟依人的样子,总要让他难过好一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露露,但他确实很想念她。

芸芸给大家说了他在工作中的一些曲折的经历,说得大家时喜时悲。就这样,他们一直喝到了夜很深的时候,天上的烟花已经停息,外面街上的人影也在慢慢地减少,他们一共喝了三瓶二锅头,其中两位女生各自喝了两杯,剩下的就被马林和石头全包了;马林在他们社团里是出了名的酒仙,而石头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可今晚的三瓶酒,他至少喝了一瓶,这叫他如何能够承受。酒尽兴未尽,两个女生借着淡淡的酒意和马林在大吹特吹,可石头确实是不行了,他试着站起来,可站了三次却倒在了桌子下面,什么也不知道了。

石头睁开眼睛,窗外太阳光白花花的,他感觉头痛得特别厉害,口也特别渴,他穿上鞋子,正想去找点水喝,刚走到门边,却和拿着一些面包和牛奶的兰撞了个满怀;兰说石头你昨天晚上确实喝多了,马林也喝得不少,但那小子还勉强可以走路,我和芸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扛回宿舍,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看来没多大问题,这是我给你买的早点,你快把它吃了吧。石头说我喝着喝着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觉得我好象是吐了。还说呢,兰说,刚到宿舍,你就说你想吐,芸芸把盆拿来,我把你的头硬邦邦的从床上扭过来,你才没有吐在床上,吐了大半盆,我给你抬到了洗手间,好臭。石头说谢谢你了兰,真的不好意思。兰说谢什么,我喜欢这样做,可你昨天夜里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露露是谁?石头说没什么,兰,真的,我很谢谢你,要不是我心里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装下了另外一个人,我或许会接受你的,可是,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请原谅;就让我们做好朋友吧,最好的朋友,让我这一生永远记住的朋友。

兰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她沉默了好一会,伸出手来说,石头,我理解你,其实这事我以前也听芸芸说过,其实爱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他回报什么,主要爱着幸福就足够了,你虽然不能爱我,我还是很爱你,我爱你,我就要让你得到幸福,就像马林爱我一样,他不要求我做什么,同样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好吧,咱们击掌为誓,就让我成为你最好的朋友吧。快开学了,走,和我上街买点必须用品吧。他们走出校园,走上繁华的都市,阳光泼洒在他们的身上,抬头看看天空,天,好蓝,云,好白。

马上毕业了,这个学期石头又获得了5000元的奖学金,同时领了近3000元的稿费,他给家里寄去了一部分。这个学期以来,通过芸芸的介绍,其中有三家文化传播公司和一家北方的大报纸来找过石头签约,石头都以各种理由给回绝了。另外有一家房开公司以年薪10万元聘请他当策划,他曾经动摇过,但最后还是谢绝了,他参加了省委组织部的选调,但还没有消息。管他的,石头想,先回去再说。上次回去,家乡的大电站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如果省委组织部的选调没有结果,就去电站试试,世界之大,总会有自己的练武之地的。石头感到一阵欣喜的激动。人啊,有希望,就什么都有了!

过两天就要离开他生活了四年的母校了,心里似乎有种酸酸的感觉,他把一切离开前要做的工作都做了,还是打个电话告诉露露一声,顺便也了解一下她离校的时间。提起话筒,拨通了露露宿舍的电话,接电话的不是露露,是另外一个女孩,她说露露昨天晚上感染了风寒,高烧到40度,现在还在医院里睡着,没有醒来呢。石头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沉默了好半天,飞也似地跑到机场,买了下午的飞机票,然后再回来收拾了要带走的行李。在这段时间,其中有一个小时让他好象等待了几年。

飞机抵达露露学校所在的城市时,已是深夜,但他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在刚进大二的那个假期,他来看露露,在这里住了差不多20天,露露带他走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还带他去看海,他是平生第一次看见大海,以前在电视里见过的大海,在这里终于可以亲眼得到了证实,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大海的浩淼,感受到了大海容纳万物的博大精深,感受到了大海的深邃……

石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露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有两个女孩守在他的身边。其中一个女孩说,露露是昨天夜里近十二点时发的高烧,当时她只说头很痛,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昏迷不醒了,直到今天下午才醒来,医生刚才给他打了针,现在应该没事了,医生说可能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喔,她在昏迷时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呢,你们没有怎么吧?石头心里一阵疼痛,鼻子酸酸的,他坐在露露的病床前,轻轻地握住露露的手,思绪飘飘渺渺的,是那么悠远……

夜静静的,两个女孩已经走了,病房里除了另外有一个病人和其家属外,就是熟睡的露露和静静坐着的石头,外面走廊上的灯有些昏暗,时间似乎有些凝固了,过了好久,好久,露露醒了,她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前的是石头,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滚了出来,她慢慢地坐起来,一头扒在石头的肩上,不断地抽泣,她一边哭,一边说石头我我好怕,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石头轻轻地抚着她的短发,说不会的,我不是来了吗,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你不也是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要告诉我吗?,接着他放平了声音说,我告诉你露露,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你是我的动力,这么多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起你,我都能克服,否则,我就会失去勇气的,你知道吗?露露说,石头,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秘密吧,她停了停,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就是——我……想……让……你……陪……我——不……长——就……一……生!

在南方,石头在那里等了露露差不多二十天,其中露露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出院后又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在这一段时间了,石头接到了通知,说他参加省委组织部的选调已经定下来了,是去他家的那个城市,先到他家所在的那个乡去锻炼。在这之前,露露已经和高中时的母校签了合同,回去后先上班,等到分配意见下来后就分配。

名叫新生号的火车在黑夜里穿过一座座山,越过一条条河,向西部的大高原闪电般驰去,车窗外,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像在诉说着许多已逝的往事,也像在预言着美好的未来,在第九节车厢里,一对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勾画着他们美丽的蓝图。女的说,我想让你陪我,不长,就一生。男的说,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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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高登权,男,彝族,贵州水城人。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散文诗等各种文艺作品近千件,作品散见《绿风》诗刊、《当代小说》、《散文诗世界》、《散文诗》月刊等,出版散文诗集《民歌里的乡村》,现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评论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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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8 10:01:40

情感分析的比较透彻,男女朋友们可以多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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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0 19:01:43

如果发信息,对方就是不回复,还不删微信怎么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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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6 03:10:28

被拉黑了,还有希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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