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青瓷（5）

鱼鳞青瓷（5）

《七日七人七席谈·畸》系列之七

（原创）文/大福

第五章 尴尬指数

（一）

小时候，周郎是生在西安的城乡交接处，为了让他受到更好的教育，初中时父母就把他送到了离家不远但在西安有名的陕西师大附中读书。由于他身体素质好，短跑速度快，踢足球好，初一下学期，他就被招进校体育队。和他同时进队的，还有他们班的陆海通。另外，同时进了体育队的还有韩涵。韩涵，她身材高挑，容貌俊秀。她的强项是短跑，所以他们经常一起训练，一起比赛，频繁的接触让他们渐渐产生了好感。

初二上学期，他们一起到市里参加比赛。那次,他们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为了表彰他们，学校特意为他俩胸戴红花，手捧奖状的照片挂在校门口宣传栏。照片立刻招来了同学的嘲笑，他们说俩个人俩挨得那么近，笑得那么美，好像大人的结婚照。听到这样的话，周郎虽然又羞又气，但是，韩涵心里却甜滋滋的。

后来，韩涵回到家里，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

拼了四年，

追了四年，

始终没能配上他；

他的头总是抬地那样高，

脚步总是迈出的如此之快，

如闪电，似雄风，

一闪而过，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心里的愁绪如秋季的江水涨潮。

她想啊想，

再过上四年，或是四个四年，

他还会在原地等着看月亮的，

这是有着极大的可能，

因为地球除了公转还能自转。

　　1988年的春天，韩涵迎着春天的风，沐浴花季的雨，把一颗最纯最真的种子，播在了爱的田园。尽管她很喜欢周郎，但她知道她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可她却是个条件优越的城里人，一个将要随父母亲回到苏州的女孩子。那时她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努力赚钱，做个能自己支配自己，将来能得到他的人。初中毕业后，她随父母亲离开了西安，回到了故乡。

　 1998年秋季，她回西安探亲，同时也想见几个要好的同学，特别是周郎。这个时候，周郎已经辞去工作开起了瓷器店好久了，她出落得比以前更加漂亮。那天晚上，她当着十几个同学的面，大胆地向他表白了真心，周郎没答应也没拒绝，她想也许是在众人面前他害羞吧。散席之后，同学悄悄告诉她，周郎前几天刚刚被女朋友石榴的父母亲拒绝了求婚，他正在痛苦之中，经营着他父亲留下的瓷器店。

她能理解他的痛苦，他的难过。

1988年，她家开始做布匹生意，随着她父母亲事业的成功，她家慢慢地在苏州买了房子、车子，过上了平静而富足的生活。尽管如此，可她总觉得美中不足，因为婚姻等着她最初的选择。许多个夜晚，周郎都会准时出现在她的梦境里，特别是当她和父亲闹矛盾的时候，她就更加思念远方的他。她甚至想，如果他有意于她，她宁愿抛弃现在的家庭。她想追他，她家有个大工厂，资产近千万，求婚的人早就排成了长龙，可是她还是念念不忘初中同学周郎。所以，她想带他到苏州去，让他嫁给她，帮助她继承家族产业，发扬光大。

　　她原以为自己有了钱，又有了一个漂亮的脸蛋，他与她的差距已经很小了，可没料到她们之间的差异竟是天壤之别。她本想第二天再找周郎谈谈，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她立刻打消了原来的念头。她悄悄地回了苏州，再也没和他联系。

　　冬天里，周郎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说是通过同学得到了她的电话，12月可能会来苏州玩，到时候他会来看看她这个老同学。收到短信，她格外激动，没想到她思念的人竟也同样思念着她，那枚在她心底沉睡了多年的种子，终于又苏醒了。从此，她天天想，夜夜盼，做好了迎接他的一切准备，甚至还给他准备了精致的礼物。

　　那天，天下大雪，山川一片雪白。随着长途汽车的到站，她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周郎。与过去相比，他瘦了许多，更明显的变化，他不像以前那么开朗健谈，充满活力了。很多她刻骨铭心的事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她想努力找回她们曾经拥有的浪漫，可他说那些往事都变成了青春的童话，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本来她已为周郎定好了宾馆，可是，不到一个小时候，上海的张扬小姐追了过来，她执意要带他回上海，说是她的爸爸在等她们回家。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经历了不同事情的她们，已经变成了两颗在不同轨道运行的星星，几乎没有了再碰撞的可能。她们只能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走下去。送走了周郎和张扬，她特意去了趟菜市场，因为她已经好久没给父母亲做顿可口的饭菜了。

（二）

石榴跟父母亲，讲明了她和她的男朋友周郎婚后，遭到了父亲的坚决反对。

她是个孝顺的女儿，她不想逆了父亲的心愿办事。因为，她小时候疾病缠身，好多次病危，都是父亲冒雨骑着自行车，送她去医院的，九死一生的。好几次，父亲为了救她，夜雨里，连人带车掉进大水沟里，膝盖被碰坏了，左眉尾出被逢了十多针。至今，膝盖上一个大伤疤，左眉尾处一到疤痕在目。

父亲反对她们的婚姻，没有说具体原因，只是说他连工作都没有，咋能做他的女婿。这仅仅是一个借口，她知道，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的。

她，只能忍着，等待时机。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周郎了，只是通过周末知道星星点点的消息，这使她更加想念他，也更加思念他。他们过去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美好的回想。

　　一个夏天。天突然下雨，她又没带伞。于是，周郎自告奋勇骑车送她回家，她坐在后座上为他打伞，多浪漫！

　　可是，没走几步，一起跌到水坑里。于是她打车先走了，他自己扛着车子回家。　

　　一个冬天的周日，周郎请客吃饭，当然她也在。酒足饭饱，他喊了一声：“这顿我请了！”

　　他主动跑到总台去付账，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的后面跟了个小姐，因为钱不够结账。

石榴说：“还是我来吧！”

他的脸羞怯的通红。

　　秋天，她们约好去看电影。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在石榴的宿舍楼下等她。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周郎决定从树后跳出来，吓她一下。

　　等到实施这一项计划之时，谁知他跳下树来，正巧踩在地上的西瓜皮上，自己坐在水坑里不说，还溅了她一身的泥点。　

　　春天，公共汽车上人很多，周郎本来靠近车厢里面，不怎么挤。

　　但是，他突然发现，车门口上来石榴！

　　于是，他费尽心思向车门口挤。终于挤到她身边了，还没来得及招呼他，她忍不住了，吐了他一身，然后说了句“对不起”就下车了。　　　

　　周日，他们去兴庆公园玩，看着一对一对恋人，她觉得很好玩。于是，她想起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她就问：“当初，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写纸条的？”　

周郎说：“我给班上每个女生都写了，只有你有回音。”

她气的，翻了好几个白眼。

　　上大学之时，他经常从她那里借书，书里也经常会夹着些小纸条。

但是，有一次，他无意间拿错书了，发现里面有很多的纸条。

这些纸条都是一封封的求爱信，全都是认识或不认识的男孩子，什么张三李四王大麻子。说了许多情话，或明或暗的，想啊爱的。

　　当然，这些纸条不是给他的。　　

　　深春，经过漫长的等待，老天爷终于下雨了！雨，虽然不大，他怕下湿了身子，还是拿了一把小伞，等在她下课的路上等她。

　　周郎说：“你没带伞，我送你回家吧！”

　　石榴说：“不要紧的，雨不大，我自己走好了。伞又这么小，你自己打吧！”　

周郎说：“不要紧，怕湿衣服的。”

石榴说：“雨不湿人，人自湿啊！”　

　　她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她请他看电影。电影后，她们又走了好久。

　　他对她说：“我的肚子饿了，你呢？”

　　石榴回答：“有一点。”

　　周郎说：“该吃饭了，你回家去吧。”

　　石榴说：“今天我家没人，我们在外面吃好了。”　

　　周郎说：“哦，我知道有一家的面还不错，我们一起去吧？”

　　然后，俩人一起走了两站路多一点，来到一家小面馆。　

周郎说：“老板，来两碗三鲜面，是素三鲜。”

他又转身问她：“我不要鸡蛋，你呢，也不要吧？”

还未等她回答，他却对老板说：“老板，两碗面都不要加鸡蛋。”

　　石榴生气地说：“我有事，先走了。”　

　　 “嗳，不是说一起吃饭的么，怎么就走呀？” 周郎却说：“我送你，等等，老板，只要一碗面就好了！”　

她是哭笑不得。

　　 一个炎热夏季的周日，她被安排执班了。他想她，打电话过来。

　　 石榴：“喂，是你呀！有什么事啊？”

　　 周郎：“嘿嘿，没啥事……”　

　　 石榴：“哦，我还有点事。以后没事就别打电话来了。”

　　 周郎很生气，刚想再狡辩几句，电话听筒里却传来：“　嘟，嘟”地声音。

（三）

　　父亲不同意她大学里的男朋友周郎，同时，也加强了对石榴的监督管理，她们因为各忙各的工作，联系日渐变少。家里也早帮她备好了婚房，可以说是一个理想的结婚对象。她的岁数已经26岁了，他们着急，托亲靠友地给她张落着介绍男朋友。在父母亲多次劝导无果后，她的感情也很疲惫，相亲的双方也就心照不宣地“冷却”了下来。因了她的心中，还是放不下周郎。

今年冬季，她的姑夫有给她介绍了一个帅帅的西安小伙，比她大2岁。他，和蔼可亲又乐于助人。相处不久后，大家都知道他有女友，而她也一直宣称自己有个大学男友，所以什么都不曾多想。他，慢慢地，也失去了耐心，离开了她。

　　她和周郎虽说分开了，但人分开了，心没有分开，她们还是照常频繁互发短信。突然，他在其中一条短信中直截了当地向她表白了他永远的决心和海誓山盟。她看着短信，意外中有一点欣喜，紧张中带一丝期待，那种心跳加速，她们恋爱时的感觉再次降临。那之后，她们虽然不能直接见面，或是偷偷摸摸眉来眼去的，但私底下已经成了男女恋爱关系。好多的时候，她和周郎偷偷摸摸地，在僻静之地牵着手上街、甜蜜地拥吻，每一刻都那么享受。

　　她们从来不在周末碰头，毕竟她也知道她父亲的反对，他的母亲也有怨气。她和他认真谈论过这个问题，他让她给他一段时间，好好整理完感情后，再彻底地恋爱一场。她像一个幸福小女人那样，甜蜜地盼着有一天能和他双宿双飞。

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出去做生意还给她带回来大堆大堆的特产。

然而，石榴对男友心存愧疚，残酷地发现自己所有的心思，都已经放到周郎的身上，只有周郎能让她痛到心力交瘁。每当周末，一想到不能和周郎呆在一起，她就感到心痛胸闷。偶然发他消息或打他电话，却得不到任何回音，这让她几近抓狂。回归到上班状态，却又要克制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显眼，觉得心都要碎了。周郎给她的说法：“我不能放下和你在一起多年的感情，我是爱你的。不管家庭的因素无法结婚，但总有一天是能行的。”就这样，她们交集的感情，如此纠缠着，加上她父亲的反对，快要把她逼疯。

她，自从父亲反对他们的感情后，她经常失魂落魄地流泪，想不通他为何对她如此残忍。明明说过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可为什么她们的一段感情，他想让她们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现在，她很欣赏他负责任的对待她。如果，她们能坚持，就会有再一次的开始；如果能承担，就会有一个共同的承诺。他，扔给她们一段深刻又惨痛的回忆，留给她们每一个人去处理这难愈的伤痕。

（四）

　　周郎曾是一个纯真，对学业、专业、生活都很执著，性格良好，乐观豁达的人。

　　上大学时，他喜欢上校友石榴。一个比他小3个月的女孩，只因她有“女人味”，而其她的女孩都太“幼稚”，他那时18岁。那时，他自己有时会和石榴去“溜旱冰”，她们的恋爱，在滑冰之中越来越顺畅。

工作后，一个同事媳妇的闺中密友，据大家说和他很相配，于是介绍给他。第一次经人介绍朋友十分尴尬，他们却也认识了。那个好友还神秘兮兮的告诉他，她的家里很有钱又是独生女，他倒没觉得什么，只是坚决地回绝了这个关系。

　　九月是秋天的季节，是感情的雨季。周日，他去少年宫找到她，他在她背后轻拍了她!而后他看到她眼中惊喜的目光。后来，他们在一起吃了晚饭，她带他到公园散步，他们说了很多、很久。一个卖花小女孩认为他们是情侣，非要他买花。他买了一支送给了石榴，他现在也记得他们是怎么手牵到手的。他们俩无语的走了很远，她转过身突然摘下她的眼镜，吻了他。这是他的“初吻”，他很兴奋，他们拥抱在一起。

他的‘初恋’，对他来说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他们都默默无语。他到首饰店买了一条“珍珠项链”。他将它带在石榴的脖子上，她很高兴。她没有说什么，而后，她静静的将他送到车站。他站在车窗里，渐渐的看着她消失在视野中。

周郎冒着零下15℃的严寒，在春节的前一天如约来到陆海通的家。他忧郁的神情，与迎接佳节的喜庆反差很鲜明。他说：“我选择这一天倾诉，是因为我坚信，寒冷过后，等待我的必定是温暖而温馨的新春曙光。”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到一家银行工作。在别人眼里，他属于那种白领阶层。可他的内心却总觉得有一种感召力在让他脱离开这按部就班的生活，到外面去闯荡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父亲死后，他于是辞职管理起了瓷器店。

　　石榴身高1.68米左右，皮肤白皙，一双大的眼睛看起来总有一种忧郁在里面。

　　一个星期后。那天，他把他比较要好的朋友召集在他的店铺里，当然，也没忘了给石榴打电话。她们一群年轻人打麻将、唱卡拉OK，一直玩到半夜，朋友们知道他们的处境，不失时机地把她们撮合在一起，哪怕是唱卡拉OK也要他俩一起唱情意绵绵的歌。

　　她微笑着没有拒绝，朋友们都很高兴。送走朋友后，他说太晚了，他送她回家。她住的地方离他这儿确实不近，打车还需要40分钟。车到了她家楼下，她没让他送到楼上，她说：“认识你真好，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晚上回到住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和她经常通电话，她在电话里答应每隔一周就来看他。他被她的处境所打动，对她说，我等你。周末的一天，他一个人在店铺里感到有些孤独，细想才知道，原来有一周时间没见她了，且两天没和她通电话。周郎在经历了情感上的波折后，对自己的感情也曾一度产生过怀疑，但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是双方的事，一相情愿的结合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周郎用理智去判别自己的感情经历，让痛苦随着过去的世纪沉淀为记忆，以好的心情重新开始。这以后，她们隔三差五地互相约会，有时他到她那儿，有时她到他这来，两个人再出去，他们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的梦里。

（五）

周郎在他姐姐的催促声中，踏上了归途。　　姐姐周末来电话：“你到上海也十多天了，娘已经病了，家里的年关都没有人操持，希望你早些回来，筹备年货，服侍于病在床前的娘。娘的岁数大了，你能多陪些日子就多陪些日子罢，尽一份孝心。”　　娘，这一辈子与父亲总是恩爱的，她总是顺从地跟在爹身边，默默无语地操持着家务，扶育着一双儿女。周郎的爹已经去了，她的心里的煎熬可想而知，现如今，儿子的女朋友说黄不黄地悬在半空之中，她也着急上火的，病倒了。她知道，她的生命余光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最大的希望是能抱上孙子，她需要一些仔仔细细检验一点一滴的日子。今天，周郎从姐姐的口中知道娘病了，他也伤心地流了泪。娘，在他的心中的位置，是谁也无法取代的。娘的形象生动而鲜明，她漂亮而熟悉的脸孔，她带着他曾经有过的欢乐的一言一语，时时浮现在眼前。娘一辈子真不易，跟着父亲风风雨雨地过来了，她把自己最重最深的爱全部呈现给了他。现在，他在千里之外，由姐夫和姐姐照顾她，他的心里疼了有疼，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他知道，娘是喜欢看到他，只要见到他，她就喜欢让他给她一遍一遍的读书、读报，讲故事，听着酷似父亲声音的他的腔调，她总是含着笑的，她会忘记一切疼痛。也许，这就是母爱。　　曾经多少个年月日辰，最挚爱的娘，给予他的呵护和爱，是多么的深植在他的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当听到娘病的消息，他的心疼痛的历害，眼泪便滚了下来。他知道，爹走了还未到一年，娘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悲伤，只不过她是掩盖的罢了。他的心，何尝不是疼的历害，父亲在世时，他没有很好的听话，没有漂亮地给父亲一个继承青瓷生意的承诺，使他老人家走的也很牵挂。现在，家里只剩下一个老娘了，他再不伺候还有谁来伺候呢！石榴父亲的坚定不移的反对她们的婚事，他不知道为啥，表面上讲是他没有正始工作，真实的原因是啥，至今还是个迷。他监督着她们的再往来，甚至于发出狠话：“你们要结婚，除非我死了；你们还要结婚，除非跟家里断绝关系。”她们俩现在都很痛苦，都不知道咋办，只有时间来解决了。他，心疼娘，也心疼他的石榴，所以，他感觉到生命的悲凉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最可怕的。以后，最怕连这样服侍老娘在床前的日子都没有了，这是周郎和张扬明白的事情。有时，他说起他母亲的病情，总是会感情失控，张扬的父母亲和张扬就会跟他讲道理。　　娘常讲：“人生的尽头是死的故乡，没有啥可怕可爱的。”面对死亡的无能为力使周郎不得不面对病了的母亲。他能想到他的娘在疼痛中挣扎，当儿的心是会疼的。娘，真的老了。他在出门前，真真切切地看到他母亲眼角上越来越多的皱纹，越来越松驰的面部肌肉，不由得意识到总有一天身旁至亲的她也会离他而去。现在，他仅仅能向上帝祈祷，愿让老人家少一些痛苦，恢复健康。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的心中的痛。一年内，父亲去了，婚姻大事无望了，工作辞了，老母亲又病了，生意上又是个新手，需要转型，他是如何的重压和痛苦，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揭开他的伤痕，也没人能让他自己刻意的去忘记。一年又一年，生活就像海浪一样时而平静，时而疯狂，从不停歇。他总希望随着阅历和经历，这对死亡的恐惧能变得淡薄，尽管知道这是必然的终结，仍然是不愿坦然面对这样一个局面。他总是故作淡定的让她们放心，然后转过身背着她们偷偷抹去的泪。　　连日来，她们都不好说些什么，特别是张扬，韩涵也来电话劝他，她们只是偶尔提醒他赶快处理好他的事情，回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