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她不嫌他家里穷,嫁给他吃苦奋斗,等丈夫发达她却提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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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故事:她不嫌他家里穷,嫁给他吃苦奋斗,等丈夫发达她却提离婚

于秀花和方志刚的故事要追溯到上个世纪的70年代。

1971年,于秀花刚满17岁,但她已经接替母亲在厂食堂工作了一年半了。

于秀花和方志刚的第一次见面,颇有些戏剧化。

那天中午,于秀花正穿着蓝布衫白围裙的工作服,站在餐厅窗口给工人们打午饭。

午饭是白菜肉包子。

那个年代的伙食,一年365天,有360天都是见不到荤腥的,这顿白菜肉包子几乎把厂里所有的工人都引到了餐厅。

眼看打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餐厅组长开始给组员们分包子,提前预留了二十几个大包子,餐厅组每人能分两个。捂着热腾腾的白面包子,于秀花心里美滋滋的。

在食堂工作了一年多,她已经充分领悟到母亲所说的——食堂工,就是厂里最好的工种,在这儿干活,永远都不用担心饿肚子。

于秀花用搪瓷饭缸端着热包子从打餐口往餐厅走时,却听见餐厅西边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高喝声:“你他妈碰着我了,瞎啊?”

那被骂的瘦高个男人,于秀花认得,是厂锅炉房的方志刚。

方志刚的父亲曾在国民党麾下做过一个小军官,文革伊始,就被揪斗了。

方父早年抗过日也参加过内战,身子骨受了搓磨。文革中,又是被骂又是被打,老人郁郁寡欢,没挨过三年就病死了。

作为标准的“黑五类子女”,按规定方志刚是进不了国营厂的。

但他因为父亲死得特别惨,上头于是半是怜悯半是命令地把他安排进了器械厂。名义上,他是进厂来接受劳动改造再教育的,因此只能在锅炉房里干最脏最累的活儿。

此时,方志刚正手捏饭缸,怒目而立,他胸前的蓝布衫洇湿了一大片。很明显,是别人撞了他,却还要倒打一耙。

“你他妈还不认错?!”

“你一个‘黑五类’,干活不积极,吃肉包子倒比狗跑得快!”

周围有了窃窃私语的嬉笑声。

骂人的青年见周围人有了反应,越发来劲了,他斜吊着眼,张口还想骂。不想,一直沉默不语的方志刚却突然发了飙,把两个包子齐齐扔到了他胸膛上。

“你他妈还敢动手?”骂人的把胸脯一挺,上前一把揪住了方志刚的衣领子。

于秀花看见方志刚垂在身侧的拳头攥了又攥。

他一个“黑五类”,要是真打了人,只怕连烧锅炉的岗位也保不住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于秀花放下饭缸,一个箭步冲到了两个男人面前。她一面用力地分开两人,一面大喊着:“干什么呢!食堂不许打架!”她扭脸对那个找茬儿的青年说:“我可看见了,是你把汤洒人家一身,怎么还不饶人的?差不多得了!”

两个大男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愣小子,眼下他们突然被小姑娘这么一搅和,倒都没了再斗的兴致。

于是,一个撒了手,一个扭头就走。

于秀花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包子,端上饭缸,冲方志刚追去。

“唉,你站住,别跟包子过不去啊!”方志刚停在餐厅门口,回身看她。

于秀花气喘吁吁跑上前,把包子往方志刚手里塞:“就沾了点灰,皮撕了,一样吃。”

方志刚还是垂着手,不说话。

“你嫌脏?要不,把我的给你?我不嫌!一毛钱饭票呢!”于秀花作势,要把自己饭缸里的包子换给方志刚。

方志刚终于伸出手,一把抢过她手里那两个脏了的包子,咕噜了一句:“谢了。”

抢包子时,他的手指蹭过她的手心,于秀花觉得面皮倏地一热。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等再抬头时,却见方志刚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望着那个瘦高挺拔的男人背影,于秀花呆立在食堂门口,她用食指绞着辫子梢的头发,竟有些傻兮兮地笑了。

2

于秀花也说不清到底喜欢方志刚什么,也许是他挺拔的身量,也许是那眉眼间的英气,甚至就连他眉头轻蹙的沉默,都让她觉得这个青年跟车间里那些吃饱了就会扎堆抽烟骂脏话的糙汉子不一样。

总之,少女一怀春,便势不可挡。

锅炉房的水除了供暖,抽出来的废水还往澡堂子里供,食堂里洗碗涮菜也得用三轮车去锅炉房拉热水。

原本,这拉热水的活儿都是食堂一个姓牛的老师傅去,于秀花只是偶尔搭把手。

但后来,每趟拉水,于秀花都跟着一起去。

食堂的人只当秀花是尊老爱幼,却不知她心里有了小算盘。

锅炉房里除了方志刚,还有个六十多岁的瘦老头,两人白天黑夜地轮班倒着铲煤。去的次数多了,于秀花看出来,明显的方志刚值夜班的次数更多。

于是,她对方志刚的好感,就又多了几分。

经了那次食堂的事儿之后,方志刚在锅炉房里碰见她时,会会心地一笑。

他一笑,她也对着他笑。

两人竟互相默默地傻笑了一个月。

于秀花就有些着急了。

锅炉房里常年热气腾腾的,她注意到方志刚总穿一件旧背心,那背心被煤粉熏得灰黑灰黑的,早看不出是啥颜色了。

澡堂和锅炉房离得不远。

有一天,于秀花便借着洗澡的借口,拐了个弯儿进了锅炉房。

她提的布兜子里除了洗澡的东西,还装了件男士背心。那是她花1块5毛钱在县城的百货大楼里买的,她本来想买件白色的,可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了件黑的。

黑的耐脏。

她一进去,方志刚又对她笑。

她把黑背心掏出来的时候,脸像着了火似的烫,本来准备的说辞一句也讲不出来了,只好把衣服往凳子上一放,就扭身跑出去了。

她一口气跑出一百多米远,澡堂子都被她甩在后头了,胸口还“扑腾扑腾”地跳。

等胸口扑腾完了,她又捂着嘴笑,一个人站在路口处,像个傻子。

第二天去锅炉房拉水时,她瞅见方志刚已经穿上了那件黑背心,不大不小的,正合适。黑背心衬托着方志刚黑红的臂膀,显得更有男人味儿了。

有牛师傅在,他俩都不好意思说话。

但那天装水时,方志刚一直帮着他们把水拉到了屋外的马路上,一路扶着水桶往外走时,他的肩膀紧挨着她的,都能闻到他身上热腾腾的汗水味儿。他扭脸冲她一笑,她的脸刷地红透了。

回去的路上,牛师傅看出点门道,就问她:“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每回去拉水,都呲着牙冲你笑哩!”

于秀花不说话,只低着头笑,脸蛋儿红扑扑的。

牛师傅一看这情形,心里明白得差不多了。

他忙泼冷水:“妮子,你可别犯傻!这娃成分不好,你跟着他是要吃苦的,你爹妈也不会同意。”

“牛爷,您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他可怜,没想别的!”害怕风言风语传到爹妈耳朵里,于秀花忙撇清。她嘟囔着:“再说了,人家是文化人,识文断字的,哪看得上咱!”

牛师傅狠啐一口:“文化有屁用,成分不好,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你瞅大爷我大字一个不识,工钱一分不少拿!那小子倒不傻,巴上你,他改了命,你可遭了殃。”

于秀花再不说话了,只扶着水箱,默默跟在牛爷后头。

她知道牛师傅是真心为她好。

可她心里自有主意——人这辈子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吃点苦又咋了?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确实如此,送背心事件捅破了那层“纱”,方志刚和于秀花渐渐开始约会了。

当然,他们的约会是背着全厂人,悄悄进行的。

去拉水时,俩人总趁着牛师傅不备时,互相往手心里偷塞纸条。还约着去县城看电影。

为了攒电影票钱,方志刚连菜都不吃了,每天中午只打两个黄面馍馍。

于秀花心疼他,把从食堂省下的包子、水煮蛋都塞到裤兜里,再趁拉水时悄悄放到锅炉房的台子上。

他们没有自行车,可约会又得避人往远处去,俩人只得挑小路走。走到没人处时,方志刚就背起于秀花。趴在方志刚结实的后背上,秀花心里比蜜都甜,但她心疼方志刚每天干体力活,只让他背个两三分钟,就嚷着要下来。

快到厂区时,他们再分开,一前一后地走,装做互不相干的模样。

由于于秀花识字不多,俩人约会还闹了几次笑话。

有一回,方志刚在字条写了:“晚上9点,在厂东门第二个路口等。”

可于秀花愣是把东门认成了后门。

那晚,两人一个等在东门,一个等在后门,望眼欲穿地耗到了半夜也没见上面。

后来,方志刚再给于秀花写字条时,就注上拼音。

所有的字条,于秀花一张都没丢,全都夹到一个日记本里,再藏到床铺底下。晚上,等爹妈弟妹都睡了,她常翻出字条趴在被窝里偷偷地看,抚摸着那些刚劲有力的字迹,她总是不由得偷笑。

她觉得自己的男人,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男子汉。

很多年以后,再回忆起那段特务般恋爱的日子,于秀花都觉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甜蜜,最醉人的时光。

3

转过年来,于秀花年满18了。

她是工人阶级出身,长得又漂亮,渐渐地,来提亲的,简直要踏破门槛。

这许多人里,于家父母看上了在县供销社上班的刘干事。

刘干事家据说有点干部背景,供销社又是当时的好单位。刘家人来提亲时,还带了桃酥和铁盒装的大白兔奶糖。

刘家人走后,秀花妈捧着大白兔奶糖的铁盒子翻来覆去地摩挲。

“花儿,你看看,这是不是广播里说的,咱总理送给美国总统的那种糖?哎呀,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稀罕物!也就是小刘在供销社上班,才有这个便当……”

“小刘小刘的,叫得可真亲,统共才见了人家两面!”看她妈那副两眼放光的样儿,于秀花有些恼。

“这门亲事,我和你爹可相中了,你别不知好歹!”

“你们相中有啥用,我又没相中……”于秀花嘟囔着。

一听这话,秀花她爹恼了,老头儿把烟斗往地上使劲一磕,“乓”的一声响,吓得秀花一哆嗦。

“你个贼丫头,这几年惯得你没人样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见天跟那个铲煤的偷摸混在一处?”

于秀花心里一惊,她和方志刚前后脚往厂区走时,是被人碰到过好几次,她还以为藏得好,没想到,风言风语早都传到家里来了。

像是害怕丑事被传出去一样,秀花妈起身把门窗都闭上了。

关起门窗,秀花妈又回来配合着她爹唱白脸:“花啊,你年纪也到了,再这么胡混下去,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看哪家还肯要你?!”

秀花想辩解,想大喊,想告诉爹妈——这辈子除了方志刚,她谁也不嫁!可是,看见她爹那张铁青的脸,她气得光掉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确了爹妈对方志刚的态度后,于秀花下工后就不吃饭了。

她不是故意气爹妈,是真吃不下。

一下工她就躲在里屋的炕上,用被子蒙住头,连弟妹都不理。

在厂里,中午食堂放饭,她也不好好吃,见天肿着两只眼泡子,任谁叫她,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茶饭不思,再加上忧思过度,没过几天,她就在食堂晕倒了。

当时正是食堂上班的时间,同事们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上板车,牛师傅推着板车一路小跑把她送去了医务室。

路上,牛师傅还不住地骂着:“这傻女,怕是一辈子逃不脱男人的手心了……”

那天下午,在医务室里,于秀花一睁眼,就见方志刚守在床边。

“你咋来了?”她惊得要起身,顾不得手上还挂着吊针。

方志刚忙按住她:“你都这样了,我再缩着,还算个男人嘛!?”

于秀花又掉了泪,才几天不见,一看见方志刚,她就觉得心里像是憋了千言万语。

“志刚,咋办?我爹妈不同意,他们非让我嫁给刘干事。”

“你别管了,明天我就跟你爸妈说去。”志刚握住她的手。

自己那双冰凉的手蜷缩在志刚温热的大手中,秀花心里有了一丝宽慰,便心一横地把眼闭上了。

她对志刚能否说服父母并无把握,但她知道,他俩的事儿不能再躲了。

4

倒在病床上的于秀花还不知道——

她晕倒了,方志刚又紧赶着来看她,只半天工夫,整个厂子都传开了,说食堂有个漂亮姑娘喜欢上了在锅炉房铲煤的“黑五类”,女方家里不从,他俩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眼下女的晕倒了,只怕是因为肚子里早就怀上了“黑五类”的孽种……

第二天一早,方志刚去了于秀花家。

他不是空手去的,还带了提亲的礼——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这在当时可是比大白兔奶糖更金贵的物件儿。为了买这辆自行车,足足花了一年的工资,并且提前好几个月他就开始拐着弯儿地托关系淘换采购票儿。

他满以为带了自行车上门,于家父母能给他个好脸色,没成想,秀花爹连骂带搡地把人连车一起拥到院外头去了。

他连于家的大门都没踏进去。

事情的转机是在一个月后。

那段日子,虽然进不了于家的门儿,但方志刚早晚地常在于家院门口放些吃的——有时是半袋子苹果,有时是两颗大白菜,都不是多么金贵的东西,但足以表明他对秀花的诚心。

那天,正赶上秀花的弟弟淋雨发了烧。

于家父母心急火燎地抱起儿子往医务室跑,一出院门又碰上方志刚来送吃的。

一看这架势,方志刚就明白了。他二话没说,抢着抱起于秀花的弟弟,往自行车横梁上放。

他对秀花爹说:“叔,这都晚上八点多了,镇医务室早就下班了。用我的自行车,直接送县医院吧!”

于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比金疙瘩都珍贵。

秀花爹哪还顾得上跟方志刚置气,再说,这阵子方志刚早晚地带着吃食来于家门口报到,他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大半。

“叔,你上后座,我带着你!”

“带着我走得慢,你把你弟顾好了就行,别让他溜下来!”

秀花爹不肯上车,愣是跟着自行车一气跑了二十几里地。路上,方志刚害怕秀花弟被凉风吹着了,还把自己的蓝布褂子脱下来,打个结裹在他身上。

等到了医院,方志刚光着膀子,还累得满身汗。

医生给量了体温,已经烧到快40度了,都说幸亏送得早,否则烧成脑炎也不一定。

秀花的弟弟出院后,于家父母便再也不阻拦秀花的婚事了。

这里面有感动的成分,更多的也是他们实在没办法了——秀花和方志刚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再不让嫁,恐怕闺女这辈子都难嫁出去了。

5

那年的国庆节,于秀花和方志刚在厂里参加了集体婚礼。

参加集体婚礼是于秀花的主意,她就是要拉着方志刚的手大大方方站上台,和其他新人们一起接受党和领导的祝福。

她总觉得,唯有此才能证明——方志刚不是“黑五类”,他是主动向人民群众靠拢的好青年。

果然,婚后一年,上头的政策有些松动了,又沾了于秀花“根正苗红”的光,在他们给厂领导送了两回好烟好酒后,方志刚终于从锅炉房调到了车间。

只是,因为工龄短、级别低,俩人一直都分不到房,虽然已经结了婚,生活上却还像从前一样,两人分别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

秀花娘家就在厂子近郊的村里,她倒是常能回家。每次回去,她总要带些她妈做的鸡蛋饼、炸油果和腌萝卜条之类的稀罕物,送到方志刚的宿舍去。只半年工夫,方志刚就被喂得白胖了许多。

他宿舍的小伙子们都羡慕他,直夸他是祖上积了大德,才能娶到于秀花这样漂亮又疼人的好媳妇。

结了婚不住在一起,也有不住一起的好处——俩人还像恋爱时一样,常花前月下地约会。于秀花下工比方志刚晚,方志刚就去食堂等她,两人一起在食堂吃完饭,再骑自行车去县城公园或者马路上转悠。

约会时,于秀花坐在后车座上,搂着方志刚的腰,俩人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回避人了。

聊起天来,食堂的叔叔阿姨们,还常替于秀花可惜,说她放着那么好的在供销社工作的刘干事不要,非得找穷得叮当响的方志刚。本来,他们还想着,以后想买啥稀罕物时就让于秀花向刘干事讨点采购票,现在可好,他们是什么光都沾不上喽!

他们说的时候,于秀花只是低着头傻笑。

她心里想——找对象是为了过日子,又不是为了买货,再说了,她要那么多稀罕物干啥?能跟志刚在一起,就是让她顿顿挨饿,她也愿意啊!志刚陪伴着她的那种甜蜜,岂是收音机、电冰箱这些死物件能带来的?

等于秀花和方志刚终于住上厂里分的房子,已经是他们婚后的第四个年头了。

虽然,那只是在筒子楼里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连厕所和洗漱间都是共用的。然而,他们毕竟是有了自己的家了。

对他们来说,这个小单间意义非凡——那意味着,他们可以想什么时候亲热,就什么时候亲热,再不用做贼似的四处踅摸地方了。

住进新房的那晚,方志刚把憋了四年的火气都冲着于秀花撒出来了。

小房子不隔音,于秀花使劲儿憋住不出声,可寂静的夜还是把木床板的“吱呀”声无穷扩大。第二天早晨,于秀花去公厕倒尿盆的时候,觉得左邻右舍的目光都憋着一股子坏笑。

有人甚至还直接冲她喊上了:“你们小年轻的,就是火气大啊!瞅昨晚上,这一宿给闹腾的……”

于秀花一下子臊得抬不起头了。

她逃似的跑回了屋。

方志刚还在床上睡得呼呼的。

食堂比车间上工早,于秀花悄悄收拾着,准备一个人先上工。

方志刚听见动静,要起来送她。秀花坐在床边,为他掖着被角:“还早呢,你再睡半个钟吧!我自己去就行!”

志刚坐起来,在她脸上“叭”地亲了一口,笑着说:“媳妇儿,心疼我了?”

于秀花先是羞得狠推了他一把,接着又深情地伏进了他怀中。

她心说,志刚,我什么也不求,只求咱俩能永远好,一直好……

6

他们的儿子小毛,就是在刚住进筒子楼的那段日子怀上的。

怀孕后,于秀花觉得自己是享受着女皇一般的待遇。

怀孕到6个月的时候,有一次,她下工回来,上厕所见了点红。

她只是跟方志刚随口提了一嘴,当晚方志刚就带着她,拎上东西去了领导家,直接替她请下了好几个月的假。

直到孩子半岁前,于秀花没上过一天班。

志刚还把婆婆喊过来照顾她,月子里,婆婆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

在食堂工作时,她常听妇女们念叨,说自己月子没被照顾好,落下了肩膀疼手疼脚后跟疼的毛病,还有人直接当着单位的人就骂起了自己的婆婆,好像跟老人积下了多大的冤仇似的。

可秀花觉得自己的月子坐得特别舒心——婆婆疼她,丈夫也顺着她。

孩子生下来后,她想干点啥活儿,婆婆都说:“放着吧,我来。”到最后,她能干的活儿,也就剩下奶奶孩子了。

儿子一周岁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全国开始狠抓经济建设。方志刚在厂里干得更有劲头了,他脑子活,又肯下工夫研究技术,很快就提成了分车间主任。

婆婆帮着他们一直把孩子看到能上厂里的托儿所了,才回的乡下。

那时候,方志刚已经从车间又调到了外销部,成了全厂最年轻的科长。

他们的日子是扎扎实实地好起来了,竟然也时不时地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他们家来送礼了。

孩子上小学的时候,他们搬进了厂里新盖的楼房。一室一厅,还带厕所和厨房。

秀花再回娘家时,连她妈都感叹,说傻妮子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当初她和秀花爹都没看出来这方志刚还这么能干呢!

秀花妈还给女儿出主意,让女儿一定把好了方志刚的收入。

秀花妈说:“我听人说,外销部是油水大的地方,能吃不少回扣呢!”

秀花总是傻笑着回答:“妈,吃回扣可是犯法的,志刚哪有那胆子!”

对秀花来说,志刚能每个月把工资交给她,她就知足了。男人在外头的事儿她不懂,也不想操那么多心。

厂食堂的那帮老职工们,现在也开始羡慕她了。羡慕她跟着方志刚住进了新楼房,买上了大彩电、大冰箱。有人还开玩笑地问:“哎,秀花,当初你是不是早就认准了方志刚能发达,才一门心思要跟他好的?”

秀花还是像从前那样,用手臂挡住嘴,傻兮兮地笑着。

其实,和方志刚恋爱的时候,她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姑娘,哪里会看人呢?要说会看,也就是那时的她似乎感觉到方志刚沉默的背后是在憋着一股子狠劲儿,这让她觉得特有男人味儿。

现在,她倒宁愿志刚干得不那么红火,不那么扎眼呢。

志刚现在干得那么好,领着厂子签下许多大单子,还时不时地戴上大红花上台受表彰,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发慌的。

那滋味,就像是自己锅里的肉炒得太香,生怕被别人惦记上。

尤其现在,志刚工作忙了,几乎每个月都要出差,说是南下考察,能在家陪她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7

于秀花的忐忑还没来得及落实,更大的变动已经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在儿子读小学二年级的那一年,器械厂忽然变了天——俩人工作了十几年的国有企业一夜间改制成了民营制。

新来的厂领导对生产抓得很紧,每个车间都委派了主抓管理的工作人员,工人们每天上班要准点签到,双休也改成了单休,中午吃饭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原来,工人们最喜欢在工作间隙蹲在一处唠嗑儿,既解乏又解闷,可现在,只要聚众聊天超过五分钟,按新厂规,得扣半个月的工资。

一时间,工人们都怨声载道。

有几个家里有点背景的老职工,竟纠结了一大帮工人,闹起了罢工,他们打起横幅,吵嚷着说要“维护无产阶级的权利,抗议资本家把工人当机器使”。

谁也没想到,那位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相的新厂长,竟径直下令把带头闹事儿的老职工给开除了。

从那以后,厂里再没人敢带头挑事儿了。

大家背地里骂归骂,到该上工时,只能憋着一肚子火,老老实实地干苦力。

食堂的负责人也换成了厂长家的亲戚,除此之外,于秀花的工作倒没受什么影响。

但方志刚却比从前更忙了,他每天都回来得很晚,还时常带着酒气,脸色也总是不好。

秀花想问他,又担心自己听不明白,更惹得他心烦。

她只好曲里拐弯地从跟方志刚要好的几个同事那里,打听出点门道——原来,是新厂长想拿了方志刚外销部科长的职位,换自己的小舅子上。但奈何大客户的信息都在方志刚手里,方志刚不肯乖乖交权。厂长只好请审计局的人来查账,想通过查账拿到方志刚贪污受贿的把柄,逼他下台。

查账的那一个多月,秀花嘴上不说,可心里真像挂了七八吊水,每天都七上八下,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有好几回,她梦见志刚被剃了光头,收进牢里,她抱起儿子哭着去探监,可监狱的人死活拦住她,就是不让进,她几乎要哭晕在铁栏外头……

梦醒了,心还突突地跳,泪水糊了半边脸。

有一回半夜,她实在受不住了,一头拱进丈夫怀里,梦呓一般说着:“志刚,咱不当科长了好不好?咱就当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她本以为方志刚睡着了,但很快,她感到那双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暗夜里,她听见他说:“秀花,我咬牙拼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再受人欺负,这回,我还偏要挣口气,不能随便让他捏方捏圆。”

于秀花还能说啥呢?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方志刚的脾气,她只能选择默默地支持。

她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想,假如志刚真被判了刑,只要他人还全活,甭管五年、十年,她都会带着儿子等他的。

一个半月后,查账结果出来了,果然,账面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吃拿回扣的小问题却有不少。

其实,在那个时代,要回扣也是普遍现象,关键是能谈下业务来,替厂子拿到效益。再说了,回扣也是给本部门的人发了奖金,并非都揣到了方志刚个人的腰包。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厂长真想下狠手整方志刚,这侵吞国家公款的罪名,也够他坐个三五年的了。

于秀花就更加惴惴不安了。

有天夜里,厂长秘书来了他们家,秘书转达了厂长的意见,说只要方志刚把大客户的名单交出来,厂里不但不会上报处罚他,还能给他个分车间主任的职位干,基本待遇保持不变。

于秀花在一旁听了,很是大舒了一口气,她忙殷勤地又是给人端茶,又是削水果的。可方志刚却迟迟不肯表态,并且直到秘书走时,他的面色都是冷冰冰的。

送走了秘书,于秀花有点讨好地说:“志刚,人家都说这新厂长是个狠角色,没想到,他对你还是礼让了三分呢!”

方志刚冷着脸笑了笑:“哼,拿了大客户名单,他哪天想开除我,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看看,现在厂里主要部门的领导,哪个不是他自家人?跟着这号领导干,我能有什么前途?不用他赶,我自己走!”

“你……是想辞职,你可想明白了?”

“早就想明白了,你以为这几个月我忙什么呢?我把后路都铺好了,离了器械厂,外面的天地更广!”

听着方志刚的口气,于秀花心里有数——这些年,方志刚是做领导做惯了,销售部的那一方领地任他挥洒,他骨子里那股傲气早被激出来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了挣几十块钱工资就忍气吞声在锅炉房里铲煤的愣小子了。

就在那些眼红他们的人想要看笑话的时候,方志刚竟真的辞了职。

他不但自己辞了,还鼓动于秀花也辞职,跟着他一起下海单干。他说,他在单位南下考察的那几年,看到了很多新机会,并且,他交回厂里的大客户名单也是有保留的。他自信,凭他的能力,只要几单业务,就能拿回在厂里几年的工资。

可于秀花没有他那么大的胆量。

她在厂里干了那么多年,连岗位都没换过,厂里已经陆续下岗了几批人了,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守住这份工作就是万幸了。

再者,她听人说过,做生意风险大,别看今天能十万八万地赚,说不定明天就赔得倾家荡产了。

她想,自己工资虽然不多,但收入稳定,志刚愿意折腾就叫他折腾去吧,万一哪天他真折腾败了,只要还有她这个保底的后备军,他们的小家就不会垮。

8

只可惜,于秀花的铁饭碗并没有抱太久——当方志刚的公司开始涉足对外贸易的时候,器械厂已经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秀花所在的器械厂是专给拖拉机厂供应零配件的,但那时候,好多大型的国营拖拉机厂都开始转型了,小拖拉机厂倒闭的更是不计其数,器械厂生产的零配件自然也就没了销路。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方志刚并没有像于秀花担心的那样折腾败——他赶上了下海经商的好时代,公司业务越做越大,员工从最初的几个人,发展到几十个人,再到几百人,只用了五六年的时间。

而器械厂倒闭后,于秀花却成了真正的家庭主妇。

很多年以后,于秀花偶尔也会设想,假如当初她听了方志刚的建议,也辞职跟着他一起干,那他们的命运会不会就不是后来这样了?

成了家庭主妇的于秀花觉得很寂寞,儿子上了初中学业繁忙,她辅导不了,丈夫的公司也不再需要她。

她和方志刚的差距越来越大,原来他们都在同一个厂子时,丈夫说点什么,她还能插上嘴,但现在,丈夫在家里打电话时,嘴里冒出的那些外贸词汇,她是完全听不懂了。

母亲来看她和孩子时,给她出主意,怂恿她去方志刚的公司干,帮着丈夫管账。

她苦笑着说,志刚的公司运营得很顺畅,还有专业的会计,她去了只是添乱。

其实,她是自卑了。

别说现在志刚没叫她去公司,就是真叫她了,她也不敢去。

她怕给他丢丑。

这么多年,自卑感其实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的,哪怕是在最初,别人还把方志刚叫“黑五类”的时候,面对着他,她也是自卑的。

因为这种自卑,回想和志刚在一起的这一路,好像都是她在主动追随着他,心甘情愿地崇拜他、听命于他,她本来就没什么雄心壮志,认识他之后,她全部的生命理想就成了守护好他们的小家。

她其实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几年,方志刚都不怎么愿意跟她说话了。曾经,她多么钦佩他那份拼死也要上进的劲头,可现在,她已经有些害怕他那种永远都不知足的劲儿了。

她对他们的生活是满意的,可是,一个对哪哪儿都心满意足的人,能困得住一个什么都想要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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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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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3 21:03:21

在你们这里学到很多爱情观和人生观。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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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8 01:11:41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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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3 03:10:35

可以帮助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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