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那天带着哭腔在电话那头冲我喊,那我算是什么?我真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我从来都不只是好朋友。
我和Y是高中同学,高一高二的时候他在3班,我在4班,我每天去教室都会经过他们班。
记得高一开学的第一天,我从他们班路过的时候,随意地朝教室里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戴着眼镜,剪着板寸的帅气男孩,他正在抬头认真地看着黑板,听班主任说话。
我心里想:长得好像吕颂贤啊!
他刚好转过头,四目相对,我瞬间脸红到了耳根,赶紧跑开了。
他有一个兄弟在我们班,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看到他来我们教室。
一开始我们互相假装没看到,后来不记得怎么熟络了起来,有时候他们在教室后面聊天,我也会加入进去。
他说话很幽默,总能把枯燥无味的事情讲得天花乱坠,我特别喜欢听他说话。
我想我那时候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但高中的生活丰富多彩,身边路过的人眼花缭乱,很快就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他似乎挺喜欢跟我们班的同学混在一起,高一高二他几乎参加了我们班大大小小所有的户外活动。
而我并没有太多时间注意他,整天赶场似的参加各种竞赛,各种演出,偶尔会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他混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我。
高三我选了理科,他选了文科,日子紧张而有序,大家一起出去户外活动的时间少了,一起玩的时间也少了。
有一天,我的同桌说他实在学不下理科,要调到文科班去。于是我旁边的位置便空了出来。
没过两天,他申请调过来,成了我的同桌。
枯燥的高三生活,因为他的到来,多了一份乐趣。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见我疲惫地趴在桌子上,便会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零食。两个人经常躲在课桌底下吸果冻,嗑瓜子。
高三的课后活动几乎都取消了,每天最放松的时刻,就是下午放学后,他陪我骑半小时的自行车回家。
我们住的地方隔得很远,送我回家后,他再骑半小时车回他自己家,每次他告诉我到家的时候,都天黑了。
我们什么都聊,包括感情。
我有一个闺蜜很喜欢他,我时常在他面前说起闺蜜的好,但他似乎无动于衷。
我们也聊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将来希望过怎么样的生活。
大学我们考到了不同的城市,他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每天会发信息、兴起的时候还给我写信,跟我说自己学校里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放寒暑假回家,我要经过他所在的城市,他会安排我住在他们学校,介绍他的舍友,好友给我认识。
我开玩笑问过他,那么多女同学,没有一个看得上的吗?
他笑着说,还早还早,不急着谈恋爱。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给我打电话,我兴奋地跟他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恋爱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恭喜你,要开开心心。
然后我照常和他闲扯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正准备睡觉,手机响起,我一看是他,接起来问,还不睡,有啥事?
那头直接传来他的喊声,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一直陪着你,我一直等着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旁边传来他舍友的声音:好了好了别喝了,那么大声等一下辅导员来了。
我有点愕然。轻声问他,你在哪里呀,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说。
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再打过来,我看着屏幕上他的名字,没接。
他继续打,我掐掉。
于是他一直打,我一直掐。
最后手机没电关机了。
过一会儿,宿舍的固定电话响起,我只好把电话线也拔了下来。
后来有一小段时间,他没有再联系我。
想起他,我时常觉得心酸,但我知道我不应该再去打扰他了。
突然有个周末,他又打来了电话。像那天晚上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说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有联系我。
我松了一口气。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继续做无话不谈的朋友。我甚至会缺心眼地跟他说现在的男朋友。他也并不排斥。
每一个毕业季都是分手季,我也不例外。
刚踏进大学最后一年,我就和大学的男朋友分手了。毕竟他不可能去我生活的城市,而我也不可能去他生活的城市。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很难过,于是一有空就给他发信息,他只要有空就耐心地陪着我瞎扯。
他说你回来呀,回来这边找工作,离家近,我们以后又可以经常见面,一起玩了。
他毕业比我早,我再次路过他在的城市时,他已经工作了。
他把我接到他的单位,把我介绍给他所有的同事,我和他们一一握手,在他们意味深长的眼神里,我囧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天他带我在单位门口的餐馆吃饭,上菜前,他猛灌了两瓶酒,然后跟我说,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答应了。
他开心地抓着我的手,一整晚都没舍得放开。
因为他刚参加工作,没有假期,只能我有空就坐火车去找他。
他总是很心疼我,没有直达火车,不舍得让我自己转车,开一百多公里车去另一个市接我回去。
除了吃住行玩安排好,连我的衣服都会帮我洗。
回程的时候总是买一大堆的东西让我带着,把我送到邻市去坐车。
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浓情蜜意的时候,然而我有些排斥婚前性行为,他也从不强迫我,经常半夜醒来,看到他在厕所做俯卧撑,冲冷水。
好不容易熬到寒假,我回家一个月,他说他可以休假回家几天。
我掰着手指等着他回来的日子。
有一天闺蜜跟我说,我昨天在老街见到Y了,和他一群兄弟在喝酒,他有联系你吗?那时候闺蜜还不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愣住了,他回来了?
他不是说还要过几天吗?为什么回来了不告诉我呢?他明明知道我在盼着他回来的呀!
我没有去问他,自己哭了一整晚,他不知道这个事,自然也没有解释。
因为这个事情在我心里种下了他其实并不那么爱我的刺。
后来我常会因为一些小事瞎想,觉得他不如以前重视我,然后和他争吵,到后来冷战。
我们沟通得越来越少,他什么事都不解释,而我也慢慢习惯把事情藏在心里不再说出来。
终于有一天,他说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说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他说我做不到,你要好好地!
然后拉黑删除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
我时常想,如果当初那件事我们敞开沟通一下,是不是以后就不会瞎想;如果我每次表达自己想法的时候心平气和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吵架;如果当初和他在一起放开一些,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有遗憾;如果我们从没开始,现在还会不会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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